文彬經常會在通勤的途中路過一家樂器行,每每見到櫥窗內擺放的吉他都會讓他想起尹產賀,雖然離開校園以後他們誰都沒有靠音樂掙錢過活,但偶爾還是會懷念起認真團練的時光。

 

曾經,文彬興致勃勃地試圖模仿車銀優的學習軌跡彈起吉他,才發現尹產賀跟他認為的有些出入,意外的有耐性與恆心,就算他按不好弦老是反覆錯在同一個地方,尹產賀也不會發脾氣,只是露出沒轍的笑然後再次重新說明。

 

「哥的手指要按好這裡,不要馬上鬆開。」

 

尹產賀大膽地從背後環住他,手把手的模擬動作要他看清楚,使得手指頭與掌心都自然地交疊在一塊。

 

過份親暱的姿勢讓文彬產生了些許的好奇心,他饒富趣味的開口問道,「難不成銀優在學的時候你也這樣教他嗎?」

 

「才沒有呢,因為是彬尼哥才這樣。」

 

年下弟弟嘴裡說的話有意無意全都是在哄他開心,相對真摯顯得著急的表情總會讓文彬笑出來,害尹產賀不由得納悶地問他為什麼笑,也暗暗摟著他的腰、湊上臉親啄他的唇瓣,蜻蜓點水的方式若有似無卻安穩地交流似水的柔情。

 

「教吉他和親我先選一個來做,不要同時做。」文彬說歸說,比起繼續抱著吉他,他已經自動環上尹產賀的脖子,示意對方可以再深入一些。

 

每當這種時候尹產賀總會傻笑,但習慣了也不至於驚慌失措,能夠爽快地展開雙臂承接他的一切。

 

或許這段備受寵溺的日子,他最喜歡尹產賀的一點就是,他從不避諱表現出愛他的樣子,執著且戀慕的眼神毫不動搖,足以令文彬確切的感覺到自己的價值與意義。

 

 

 

拖著皎潔明亮的月色返家,文彬難得地比尹產賀還要早一步抵達,所以屋內靜悄悄地,他無聊的注意到客廳茶几上尹產賀沒吃完的餅乾忘了密封,靜置一整天應該都軟掉了吧,便無奈地收拾並丟進垃圾桶。

 

一邊等待尹產賀回家,也按下遙控器的開關,電視節目的嘈雜隨之流瀉而出,他坐在沙發呆滯地盯著閃動的畫面,一點都無法專心而頻頻轉頭注意時間。

 

稍早傳的手機訊息連讀都沒有讀讓他有些在意,但尹產賀已經是個大人了,比平常遲一些也不是什麼太需要提心吊膽的事,所以他決定跳過空等直接下樓買晚飯。

 

原本打算搭乘電梯,但看著顯示的樓層數字還要好一會兒才會抵達,他索性改走樓梯。

 

抵達一樓的同時,迎面見到一對挽著胳膊正在談話的身影,由於沒有開啟樓梯間的燈光,文彬無法即時辨識他們的臉孔,直覺大概是住在這棟樓的某一戶人家,他便想不著痕跡地從旁經過。

 

但電梯門卻恰巧地開啟,照亮了在場的三個人,包括文彬、陌生人以及和陌生人很是親暱的尹產賀。

 

他倆面面相覷的不發一語,彷彿文彬的出現更像個局外人,一時間他有種胸口被狠狠重擊而喘不過氣的感覺。

 

 

 

一路上保持絕對的緘默,他們一前一後進入屋內,文彬盡量讓自己鎮靜但思緒卻混亂不已,他由衷希望尹產賀在第一時間和他道歉獲得原諒,卻又寧可他裝作若無其事好像不曾發生,一股無名火在他梳理的過程中越燒越烈,他竟然生氣的不能自己。

 

 「⋯⋯前輩他開車送我回來,我們只是在聊天,並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盯著在他面前焦躁不安的尹產賀,文彬才發現他並不在乎他有沒有說實話,反而更在意他為何不敢直視他,既然理直氣壯就不該像個做錯事的人低著頭,也因此扯斷了文彬的理智線,他不禁渾身顫抖且嘶啞地詢問道,「你是不是愛上別人了?」

 

「都說是誤會。」

 

「最後你還是選擇拋棄我了。」

 

文彬似乎完全聽不進他的解釋,只是皺緊眉心、精神恍惚地說出並非事實的結論,尹產賀因為他無中生有的斷定感到受傷,下一秒更是氣憤的臉紅脖子粗。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拋棄哥,不斷推開我的人是你啊。」覺得委屈而逐漸紅起眼眶,緊握著拳頭,尹產賀的整顆腦袋熱烘烘地,導致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而帶有責備意味的提高音量吼叫著,「你到底要死守過去到什麼時候,為什麼不能好好地聽我說話!」

 

「什麼叫死守過去⋯⋯就算銀優忘記我也一定要記得,至少他要在我的記憶裡活得幸福,要是失去他我就一無所有了,他並不是你能夠隨便否定的存在!」

 

被擊中軟肋的文彬瞬間像隻張牙舞爪的刺蝟只為了鞏固他小而珍貴的信念,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一把揪起對方的衣領,緊縛的力道讓尹產賀難以喘息。

 

分不清楚到底是因為難過、憤怒還是哪一種複雜的情緒,尹產賀無法壓抑源源不絕湧出的失落與喪氣,不由得流下兩行清淚,他邊吸著鼻子以極度悲切的語調說話,就彷彿在向文彬苦苦哀求。

 

「哥為什麼要讓自己活得那麼可憐又可恨?」他滿是淚水的雙眼直勾勾地凝視著文彬,一面扳開他的手吐出埋藏在內心深處迫切的話語,「⋯⋯對不起,我現在真的好累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之後,不曾轉身的尹產賀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屬於兩人的家。

 

門扉關上的聲音讓文彬所剩無幾的堅強急速坍塌。

 

他無力地癱坐在地板上,其實一點都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因為害怕再次受傷所以不敢百分之百的全力去愛,交往期間也擔心消磨彼此而提過多次分手,可能是篤定尹產賀不會氣餒,絕對會再回來,就算發生爭執也會如此才任性地為所欲為。

 

內心的破洞形成漆黑的漩渦越來越龐大,好像要將他整個人完全吞噬掉,文彬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心痛快要死掉卻不能去死是什麼滋味,也意識到,他比他以為的還要依賴尹產賀,他的分離不同於車銀優的道別是實質上的結束。

 

他失戀了,再次失去所愛的人。

 

 

 

// to be continu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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