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必須按時注射抑制劑的文彬在休息了一陣子以後返回工作崗位,由於Omega的身份並不是秘密,大部分的同事都很能體諒他的難處,但因為這次的狀況不如同以往,還是無法避免被說三道四,尤其是他的職務代理人們才剛復工就把他叫去茶水間促膝長談,不過這稱不上是職場霸凌就是單純碎念幾句而已。

 

「找你麻煩了?」隔壁的Beta同事八卦的問道。

 

「只是發發牢騷而已。」戴著口罩遮掩雙頰的潮紅,文彬僅露出兩隻會笑的眼睛。

 

「其實你不舒服也不用勉強自己,公司人事部對Omega很寬容的。」

 

正是因為如此文彬才更堅持要趕緊回來上班,畢竟Omega的社會價值除了找個Alpha組成家庭繁衍後代似乎沒有其他具體的作用了,就算休假制度讓他一直在享受特權也好,他並不想放棄任何可以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

 

在有限的時間內文彬一向都比任何人認真努力,同事們絕對認同這一點。

 

 

 

為了影印一些資料,又不巧遇到樓層機台在維護的文彬只好去別的辦公室叨擾,他搭著電梯上上下下,說起來也算巧遇,竟然剛好撞見來法務部洽公的車銀優。

 

「⋯⋯你來了啊。」文彬尷尬的笑了。

 

平常想見他都碰不到一次,反倒需要迴避他的時候特別容易遇到。

 

「可能是好久不見,突然看到你覺得沒有實感。」車銀優的嗓音仍舊低沉溫潤。

 

「你每天都和我視訊還說好久不見。」

 

「見到本人的感覺不同。」他說。

 

律師身份的車銀優在工作場合出現顯得氣勢不同,有種別於私底下的銳利感,當然帥還是很帥,不變的端正容貌搭配梳起瀏海露出額頭的髮型就好像解開了封印似的,一顰一笑都足以撼動人心,而他每個細微的表情變化也深深地映入文彬的眼底,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進入電梯間,兩人並肩站著望向面板上的燈號,當門扉關閉文彬遲疑了一下才緩緩按下按鈕,想著對方應該是要直達停車場吧。

 

「待會兒你直接回去嗎?開車來的?」

 

「是開車來的,但沒有要直接離開,打算藉洽公之餘跟彬一起享用下午茶。我看樓下的咖啡廳有很好吃的蛋糕,要嗎?」

 

車銀優提出邀請的同時,文彬的手指自動挪向了咖啡廳的樓層,燈號一亮,就算沒有回覆都能當作是默許,因為他的行為總是比說的話正直,車銀優理解文彬的彆扭也不再追討答案。

 

 

 

商業大樓內的咖啡廳窗明几淨,營業時間不乏在此駐足的上班族,以及幾桌獨自辦公或是會議中的小團體。服務生親切地向他們招呼問好帶位,並且手腳麻利地在點餐前端上兩杯檸檬水。

 

午後的陽光灑落在窗邊的座位卻不覺得熱,反而有種暖烘烘的舒適感,文彬瞥了一眼外頭的景色,即便店內播放著巴莎諾瓦的音樂流淌著放鬆的氣氛,但街上的行人還是來去匆匆驗證著都市的繁忙。

 

「我要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麻煩你了。啊,美式冰咖啡要大杯的!」車銀優看著菜單幾乎是沒有猶豫地點了一排。

 

「你不是說最近失眠睡不好嘛。」文彬接著和服務生說,「給我們中杯的就可以了。」

 

車銀優因為文彬的關切忍不住笑了,雖然他淺眠也不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但視訊時隨口提及的小小抱怨文彬都有放在心上,待服務生離開以後,車銀優自然地托起了腮幫子,覺得這段等候餐點的時間他可以一句話也不說就只是盯著文彬看。

 

 

 

柔順的深褐色頭髮因為光線稍微有了金黃的點綴,讓文彬的髮流光澤頓時如同天使的光環一樣,他默默地脫下口罩,因為水腫消退而更加稚氣未脫的臉一覽無遺,黑白分明的雙眼清澈的像個孩子,直挺的鼻梁和略略噘起的上唇,長時間在雙頰滯留的紅潤帶了點羞赧的痕跡,淡淡的粉紅色好比飛舞的櫻花既浪漫又令人著迷。

 

車銀優偶爾會認為自己不太正常,每每見到文彬都會產生再一次陷入戀愛的心情,但沒有實際的緣由,他對他的情感未曾因為歲月的消磨而變淡反倒是越來越強烈、越來越膨脹。

 

他打從見到文彬的第一眼就認定他了,所以他根本聽不懂他口中所說的誤會是什麼意思,信息素並沒有那麼了不起吧,足以左右車銀優的一生。

 

 

 

「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我很奇怪嗎?」文彬伸手摸了摸自個兒的臉,還發燙著。

 

「我只是想在去美國出差之前多看幾眼。」他的嘴角上揚了。

 

以為是聽錯了,他停頓了半晌才開口,「……出差嗎?怎麼那麼突然。」

 

「上午臨時決定的,畢竟我是事務所內難能可貴的單身漢啊,總不能讓其他有妻小的律師千里迢迢隻身赴任吧。」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平鋪直敘地如實相告。

 

服務生端上方才點的甜食和飲料,車銀優迫不及待的要開始享用,沒注意到坐在對面的文彬僵著不動似乎非常震驚的模樣。

 

「……是因為我的關係嗎?」

 

停下拿著叉子的手,車銀優低下眼簾,格外溫柔地露出了苦澀的笑靨,悄悄地抬起頭迎接文彬不避諱的目光,喉頭酸酸地都有點哽咽了,但他還是盡他所能的交代自己千迴百轉的思緒,因為他捨不得文彬難過。

 

「彬吶,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為了自己能好過一點才做出選擇的。我很擔心你的狀況,醫生不是說了只有兩種治療方式嗎,雖然我是不可能放棄,但既然彬尼沒辦法下定決心那暫時分開也好,這樣對我們彼此都有轉圜的空間。比起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不如讓我去一個沒辦法輕易碰觸到你的地方。」

 

文彬沉默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直至玻璃杯中的美式咖啡都喝光,甚至裡頭的冰塊都完全融化,他才頷首回答,「嗯……我明白了。」

 

 

 

就算是從小一起長大,但車銀優還是會有讀不懂文彬喜怒哀樂的時候,尤其遇到傷心的事情他更不會表達出來。雖然眼前的文彬正在對他笑,可是他卻覺得像在流淚,或許正在內心泣不成聲。

 

所以從咖啡廳離開的時候,車銀優沒能鼓起勇氣擁抱令他留戀不已的文彬,因為那一堵牆不容許他輕易的推倒,屬於他小小的自尊心。兩人簡單的道別說了再見與一路順風,車銀優背向文彬後沒有回頭,幾乎是奔跑的速度逃走了。

 

走出大樓的那一刻,車銀優沒志氣的在路邊蹲了下來,摀著胸口,必須要和文彬分開的心真的太痛了,但是他不能哭。

 

 

 

 

 

// to be continu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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