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促的推開文彬,金明俊慌張的不能自己,覺得他繼續待在他的身邊一定無法避免失態的可能性,即便對方的體溫彷彿要將他融化令人貪婪迷戀,還是擱下他逃離了現場。
「⋯⋯你千萬要冷靜,要冷靜。」金明俊反覆不斷地碎念,好比是自我暗示。
扭開洗手間內的水龍頭,嘩啦嘩啦地,他捧著水打濕了臉要自己趕快清醒。令他悸動不已的男人可是還未滿二十歲!而且他無法定位的傾向為何偏偏遇上文彬就明顯被掰彎。
難道他是個貨真價實的同志?但想想過去的經驗又覺得不好說。
「金明俊?是那個金明俊是吧。」有人向他搭話了。
這個世界說大很大,但又很小,冤家總是路窄走到哪都會碰到。
金明俊並不想表態他認得眼前的傢伙,可是對方發現他試圖迴避卻又尾隨而來,一面講著自以為幽默的話語。
「我是你的高中同學還記得我吧?你出現在這裡還真讓人意外,是不是走錯了啊,你應該要去gay吧才對。」吐不出半句好話,他無聊的刺探似乎只是想瞧瞧金明俊的反應。
「跟你什麼關係。」他板著臉說。
「別那麼不知羞恥好嗎,地方上誰不知道金明俊在宿舍裡勾引學長的醜聞。」
有的時候金明俊會覺得自己被莫名其妙的針對,明明跟這人也不熟識卻好像曾經危及他祖宗十八代似的糾纏不清,都經過那麼多年了,同樣討厭的嘴臉同樣講出討厭的話,狗嘴吐不出象牙。
縱使想裝得若無其事,但金明俊仍舊因為他委屈受傷,眼眶一熱淚水便不斷地打轉。
「喂!誰允許你跟我的明俊哥講話。」
文彬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唰地揪住對方的領口,他露出十足恐怖的表情,其壓迫感好像隨時可以把他揍個稀巴爛那般兇悍,加上高大許多的體型,被狠狠拎住的對方幾乎只能踮著腳尖站著。
「……只是同學敘舊,有話好說別動手。」
「滾!再亂講話小心我撕你的嘴。」還沒能調節音量的文彬怒吼了。
「遇到瘋子。」
文彬再次拯救了他。
但待對方消失以後,還氣焰十足的文彬卻頓時整個人軟化下來,腳步甚至無法站穩。
趕緊將文彬的左手放在自個兒的肩膀上,金明俊原本難受的眼淚瞬間縮了回去,比起剛才那個神經病還有其他更應該要在乎的人。
因為此時的文彬不僅雙頰通紅,脖頸也出了薄汗,微醺的酒氣令他的姿態有股難以形容的魅惑,不論是低下眼簾還是無意識舔嘴唇,渾身都散發著迷人的費洛蒙,一看就知道是個危險人物,而金明俊也了解此地不宜久留。
「彬你喝醉了吧。」
「沒啊,只是姐姐們多請我喝了幾杯酒,感覺輕飄飄的。」他咯咯的笑了。
「你就是喝醉了,我們回家吧。」
把疑似發酒瘋的文彬當成小孩子那般安撫,金明俊一面攙扶一面好聲好氣地哄著他,豈料文彬順勢抱住了他讓他動彈不得,隨著酒意越上升他更哼哼唧唧地鬧起脾氣,「人家還要跳舞啦,我很會跳舞。」
原來他是喝醉之後會撒嬌的類型啊。覺得超級可愛又由於發現他新的一面惹得金明俊不禁發笑。
文彬不了解臂彎裡的金明俊為什麼要笑,是在笑自己嗎?他任性的扁起嘴開始大吵大鬧了,「我好熱,幫我脱。」語畢他就準備要解開褲頭。
於是金明俊顧不得驚嚇以及起起落落還未平復的情緒,連忙將他拖出了夜店。
大半夜的公園空無一人,晚風吹來帶有一絲絲的涼意,金明俊把醉醺醺的文彬暫時擱置在長椅上,大概是外頭的空氣比較新鮮,稍微透氣之後頭腦也相對清醒一些。
金明俊轉開在附近的便利商店買的礦泉水要文彬喝下去,雖然沒什麼具體醒酒的作用,但看著文彬乖順聽話的模樣他放心不少。
「⋯⋯他說的學長是你男朋友?」
不知該如何組織的語彙直接切入了重點,文彬總是那麼突然,一點都不顧上金明俊的心情。
「不是,根本不是!我們才沒發生任何事,只是誤會造成的醜聞。」他尷尬的笑了。
文彬很在意,當金明俊表現出為難的樣子他就會很在意。
「後來學長把一切的事情都抵賴在我身上,害我差點被學校開除。留級休學對我來說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要再提起就算了。」金明俊樂觀的說道。
「所以明俊哥到底幾歲了呢?你好神秘。」
文彬盯著金明俊用力的檢視,略略瞇起眼,好像要在他臉上找到關於確切年齡的蛛絲馬跡,都要看出一個窟窿了,但隨著距離越湊越近,金明俊率先感受到的是文彬碰上來的嘴唇。
他不清楚文彬是因為醉了有親人的習慣還是基於任何緣故,他只注視自己的深情讓他悸動不已,即便多少有些受寵若驚,但他並不害怕文彬的吻,反而有種期待已久的興奮與喜悅。
文彬的唇瓣先是輕輕的試探,接著才狠狠地吻了上來,雖然粗魯卻又有著小心翼翼的溫柔。這是金明俊二十六年的人生初次和男生接吻,感覺意外的很好。
明明一滴酒也沒沾卻因為缺氧失去理智,金明俊在這個當下只想放飛自我沉迷在文彬的誘惑當中。
他緩緩地用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想將彼此的距離拉的更加接近,兩個人不可自拔地吸吮著彼此,口腔內的柔軟並且濕潤的觸感燃起了身體的熱度,逐漸攀升的體溫好像能將他們融化。
也許是文彬喝過雞尾酒的關係,這個吻除了酒精的味道還帶了點淡淡的水果香。
文彬未曾想過自己會因為酒醉而斷片,還以為自己的酒量很好能持續玩到天亮呢,雖然也不是全然忘得一乾二淨,但當他從租屋處的床鋪上清醒過來的時候卻有種虛幻不踏實的感覺,彷彿做了一場夢而有部分片段遺落的焦躁揮之不去。
搔了搔腦勺,大概是因為一晚狂歡沒有洗澡的緣故,皮膚代謝產生的油膩感讓他不大自在,便索性拖著還乏力疲倦的身子進了浴室。
淋浴的過程中,他不斷地嘗試回想,零散的畫面沒能照時間順序排列攪和成一團,最終能依稀記得的是金明俊逐漸放大的特寫以及唇瓣的觸感。
嗯?文彬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嘴唇,接著發出懊悔的哀號。
聽覺靈敏的他不經意地察覺隔壁的金明俊似乎準備外出,即下意識的動作,擦乾身子、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雖然文彬還沒有想好要用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但這也不是能夠裝作若無其事並且視而不見的狀況,至少他還有存有要和金明俊表達歉意的意思,各種方面的歉意,顧不得還在滴水的髮尾,連忙推開門迎接他。
他順利地與金明俊打上照面。比自己稍微矮小的男人頭頂戴著格外適合他的棒球帽,或許是原本就顯年輕的輪廓所致,加上簡約清爽的單品搭配,讓他即便身著短褲揹著雙肩包也不衝突。
「哥要出門啊……」文彬欲言又止,但只是乾笑。
「今天有打工。」金明俊仍舊一如平常地對他投以微笑,接著從背包裡拿出兩瓶解酒液,「宿醉的話就喝這個吧。本來想你還沒起床的話就投在門口的信箱裡。」
「好、好喔,謝謝你。」接過解酒液,文彬有種說不出的尷尬。
「我還要趕車就先走了。反正週末你就好好休息吧。」
金明俊的行為舉止跟文彬原先所猜想的很不一樣,過於普通了,好像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那般從容,與他對話時也沒有避開他的視線。
稍微鬆了一口氣的文彬開口道,「哥你路上小心。」
對方笑了。
望著他下樓的背影,文彬不禁懷疑難道他和金明俊並沒有接吻,一切都只是他在幻想,雖然這個夢的真實性過於具體讓他十分匪夷所思。
不久後文秀雅打了電話給他,告知媽媽做了一些新的小菜要她送過來。由於租屋處距離家裡真的不算太遠,所以還不到半個鐘頭文秀雅就來了。
雖然房間的主人是她一直嫌棄才搬出來獨居的哥哥,但初來乍到還是不免要參觀一下,縱使和文彬約定好分開住就不能再吵架,但四處繞繞後,她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抱怨了。
「哥你喝酒了吧,滿身酒臭味。」
「你為什麼老是見面就聞你哥、說你哥臭。」文彬覺得心很累的嘆氣了。
「因為我和哥不一樣沒有鼻塞,鼻子暢通的很。」她也感到很冤枉。
「你少來,明俊哥說過我很香的。」
大概是這段對話挖掘到他內心深處的某塊軟土,文彬頓時進入了回憶的漩渦,他異常清晰地想起自己大剌剌的將金明俊攬進懷裡強迫他聞他的體味,又或者是從背後抱著他在他耳邊呢喃低語,接著是他主動湊近他、親他甚至熱吻還舌頭打架了,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間做過許多很不得了的事情。
文彬再次哀號了,就算在地上打滾也無法掩飾發燙羞赧的臉。
// to be continu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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