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文彬覺得他的頭腦非常混亂,他不知道所謂的惡夢跟大魔導師的他有沒有絕對的關係,但如果必須遵守的規則是自己揣測的那樣,現實中的車銀優已經在不知情的狀況下破戒了。

 

這晚,文彬匆匆洗了澡以後便早早就寢,想著要和大魔導師確認一些事情,雖然煩惱自己沒按照平日作息會不會睡不著,但完全是他多慮了。

 

夢中的文彬在寢宮的床上清醒過來,但四周卻不如同以往燈火通明而是黑漆漆的一片,接著外頭的吵雜聲響吸引了他的注意。

 

隨即進入文彬視線內的是被綑綁下跪在地的大魔導師。

 

「銀優!」

 

車銀優倍感震驚的抬起頭,「彬吶⋯⋯我不是告訴你會做惡夢嗎,為什麼還要來?」

 

明知道不該違抗命運,但文彬對他伸出援手試圖拯救他的時候車銀優還是想緊緊抓牢。

 

或許是面對消極的車銀優相當鬆懈而沒預料到文彬會突然闖入劫囚,士兵們在當下幾乎是手無寸鐵的狀態,所以一陣兵荒馬亂之下他們得以順利逃走。

 

比他更熟悉寢宮動線的車銀優帶著他來到馬廄,似乎以馬代步是甩掉追兵最快的方式,雖然文彬從來沒有騎過馬,但事態緊急也只能硬著頭皮。

 

「會有辦法改變命運的,我們逃走吧!逃的越遠越好。」文彬堅定的說。

 

文彬與車銀優一前一後坐上了馬背,車銀優摟著文彬很快便察覺他的驚慌失措,所以自動從身後圈著他並替他拉緊韁繩。

 

至少他得先帶著文彬移動到安全的地方。

 

 

 

馬匹急速奔馳出了寢宮,追兵尾隨在後,文彬是首次遇到如此生死交關的情況,不由得心急地詢問道,「難道今天就是那一天嗎?惡夢的盡頭。」

 

車銀優不清楚另一個自己究竟和文彬透露了多少,但他沒太多時間解釋。

 

追趕的途中他們闖進了樹林,由於夜晚的視線不良,月光又被雲層遮掩而朦朧,對方為防止跟丟而毅然決然使用槍枝,似乎沒打算留他們一個活口,連續的槍響震耳欲聾,濃厚的煙硝味瀰漫在空氣之中,接著,車銀優因為掃射中彈摔了下去。

 

「可惡!」文彬大喊了聲。

 

車銀優在那瞬間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是哪裡被打中,但在草地上翻了好幾圈也感到皮肉痛。他艱難地撐起身體,強烈的痛楚襲來讓他不由得直冒汗,車銀優下意識地伸手按住腹部的一側,大量湧出的鮮血浸濕了他的外衣,同時他才真正有了死期將至的預感。

 

為了拖延時間,文彬讓馬匹獨自往相反的方向離開,自己則儘速折返回去尋找落下的車銀優,直覺一向準確的文彬沒有花太多的時間,但迎面映入眼簾的車銀優身負重傷卻令他不禁頭皮發麻,他只在新聞或者電影裡看過這樣的傷勢,實在難以壓抑膽怯的情緒而頻頻顫抖。

 

文彬咬緊牙關將無法動彈的車銀優拖向能稍微掩人耳目的隱蔽處。

 

「怎麼辦,該怎麼辦⋯⋯」血液不斷地從清晰可見的傷處不斷滲出,文彬焦急的快哭出來,他好像完全幫不上忙,即便很想為車銀優做點什麼卻只能笨拙地徒手壓著傷處嘗試為他止血。

 

車銀優因為文彬的表情特別稀奇,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樣子而不禁笑了。

 

「為什麼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文彬問。他能感覺到他的手正不斷發抖。

 

「我以為我會孤獨的死去,但現在彬尼卻陪在我身邊。」

 

文彬被他的話堵的語塞,尤其車銀優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令他頓時紅了眼眶,他連忙抓著袖口抹了抹自個兒的臉,卻不經意地沾上幾塊血漬,即將訣別的氛圍終究還是讓他的淚水潰堤變成暈開的痕跡。

 

「不要說奇怪的話,你不會死的。」文彬哽咽的說。

 

車銀優以為稍微輕鬆的說話能緩解他的焦急,沒料到文彬反而露出更是悲傷的神情,頓時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溫柔地用指腹抹開文彬的淚痕,想要哄哄他卻腦袋一片空白,他無奈地勾起嘴角的弧度並嘆了一口氣,「⋯⋯果然實際見到彬尼哭的樣子我還是會感到心疼。」

 

文彬的眼裡噙著淚水,他忍不住自責的低下了頭,「如果我沒有慫恿你逃跑是不是就會沒事?」

 

「和彬尼沒關係,註定的劫數發生是遲早的事情。」

 

車銀優清楚的曉得他為國家奉獻一切贏得了戰爭,取而代之的枷鎖是一旦喪失純潔之身就會遭受魔力反噬,王害怕他身上的巨大力量會成為毀滅的憂患,所以一直都在等待時機除掉他。

 

想必他絲毫不避諱與文彬接觸的過程也被向上稟報,但他一點也不想為了隱藏心意而畏縮,談起戀愛既魯莽又膽大並勇往直前。

 

足以麻痺四肢的痛楚讓他逐漸失去了知覺,眼皮似乎也變得越來越沈重,真的好睏、好疲倦,「⋯⋯彬吶,我真的喜歡你喜歡的快瘋了,完全無法控制我的心,如果結局都是要死,我就想為我自己勇敢一次。」

 

文彬用染紅的掌心握住車銀優的手,淚水的豐沛不足以灌溉生命的弱小與無助,他只能緊緊地擁著車銀優試圖承攬他僅存的熱度,但殘留的餘溫仍舊一點一點地從指縫間溜走。

 

車銀優不捨地靠著文彬的額頭,用細微的音量囑咐著,「⋯⋯你要記得我不是死去而是重生,要相信破碎的靈魂會變得完整。」他緩緩湊上前親啄文彬的唇瓣,若有似無的碰觸宛如無聲的吻別,文彬的眼淚又鹹又苦但車銀優卻不討厭那樣的滋味,他難得自私與任性一回,在這副軀殼的人生最後能在愛的人懷中死去,比起無所作為的隨波逐流未免太過幸福。

 

在文彬面前總是鼓譟的心臟似乎要停止跳動了,他靜靜地闔上雙眼,不再感受到疼痛也不再被命運折磨,車銀優安穩祥和的面容彷彿將陷入永久的沉睡。

 

即便他說過自己不會真正的死去,但文彬仍然無法停止為他流淚,隨著車銀優的身體慢慢變得僵硬冰冷,文彬的輪廓也開始越來越透明。

 

「我還不能回去,我不能把銀優一個人留在這裡--」他撕心裂肺的向夜空哭喊,他的悲慟不已卻硬生生被黑暗給吞噬,最終文彬化為細碎的光芒在原地消失,就此從這個世界徹底登出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難受地睜開哭腫的雙眼,文彬的頭痛欲裂,他滿佈的淚水早已浸濕了枕頭,模糊的視線內所見到的場景是他熟悉的租屋處,車銀優在他面前消逝的模樣還是清楚的刻畫在腦海當中,從惡夢回到現實的殘酷體驗讓他無所適從。

 

窗外的天色緩緩亮起。

 

文彬不會再做夢了。

 

 

 

 

// to be continued //

 

 

 

大魔導師殺青了(哭)

各方大魔導師的擁護者可以和我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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